半夜猪叫

嘿嘿嘿 考试断更中

Psycho 01 社恐者

有时候我希望我是个聋哑人,这样就不需要跟别人说话了,也不用听别人说什么,每次这么想的时候,心里就有一点负罪感,感觉不尊重聋哑人,但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。 

 

你看,我就是这么纠结于一些莫名其妙的点,我没有扯着嗓子到处去吼,我想聋掉,我想哑掉,只是在心里,轻悄悄地想,都会自我拉扯。 

 

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对我感到厌烦了,我想,你此时拿着手机,屏幕的白光照在你的脸上,你的眼球随着文字轻轻滑动,慢慢透露出一点索然无味出来,我知道,你觉得我有点无聊。 

 

没关系,我也觉得我很无聊,就像小时候用零花钱悄悄买的泡泡糖,嚼了一下午,已经一点味道都没有了,想吐又有点舍不得,可是,你现在是成年人了,可以毫不在意、轻轻松松地把我吐掉。 

 

对吧。 

 

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很拘谨,宽阔的空间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十多张长桌子,每张桌子摆了十台电脑,十把椅子面对面分列在桌子两边,我总是下意识地去记这些细节。 

 

我在靠墙的桌子的最里面,除非我自己出去,否则一整天都不会有人闯进我周围十厘米范围内,很安全。 

 

有一天我旁边来了一个新员工,这个公司人员流动比较快,很正常,虽然工资比较低,但是工作简单,寒暑假多的是大学生来做兼职,我习惯了周围的人不断变化。 

 

这样对我是有好处的,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待太久,我也知道,所以相互之间不用交流,因为有工作群,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不会加微信。 

 

这个新员工刚坐下就跟我打招呼,她笑得很灿烂,我礼貌性地笑笑,心里想,反正你很快会走的,然后,她加了我的微信,她的头像是一个小女孩抿着嘴捏着拳头,好像是个表情包。 

 

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喘不过气的呢? 

 

中午吃饭的时候,组长走了过来,她是一个爱穿小西装看起来很强势的女人,瞟到她朝我这个角落走过来的时候,我电脑屏幕上的光标一阵逃窜。 

 

她走到那个女生旁边:“走,一起吃饭去。” 

 

“好啊,吃什么?” 

 

她们说笑着走远了,我有点震惊,那个女生才来多久,可是她们像认识了很久一样。 

 

我想起有一次组长也喊我吃饭,可是我早上吃得有点多,又不敢拒绝,吃的时候组长看出来我没胃口。 

 

“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 

“没有,早上有点吃多了。” 

“喔。” 

“以前我早上不会吃这么多的,起床后才发现之前加班剩的三个面包要过期了,所以就吃了。” 

“喔。” 

“对不起,这家菜蛮好吃的,只是我今天有点饱,所以吃不下去,要是没吃面包就好了。” 

 

我总有一些奇奇怪怪会去纠结的点,比如现在我在拼命地解释为什么我吃不下,为什么早上吃那么饱,然后,我就看到了和你脸上一样的表情。 

 

嘴角微微下垂,眼神看向别处,我心里一阵狂跳,那种索然无味,觉得无趣的表情我很熟悉。 

 

我局促地捏紧了手里的餐巾纸,开始无限地懊恼自己废话怎么这么多。 

 

可是那个女生完全不一样,附近几桌的人都认识她,不光组长会喊她吃饭,连隔了好几桌的人都会跑过来跟她聊天。 

 

我周围的空气都被她近在咫尺的热闹扰乱了。 

 

一波又一波的大学生来了又走,可是那个女生像在我旁边生根了一样,她没有走。 

 

她在电脑上摆了好多可爱的玩偶,电脑旁放了两盆小巧的正在开花的仙人掌,她给鼠标换上了粉色的鼠标垫,在电脑下贴满了彩色的便条写着每日的工作安排。 

 

她的桌面像迪士尼梦幻乐园,而我的桌面什么都没有,如果座位上没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空位一样。 

 

她们喜欢开玩笑,聊着各种话题,笑得很开心,好像聊到了年龄,那个女生突然侧过身问我多大了。 

 

我像是突然接到了圣旨一样,控制不住地浑身僵硬,我感觉到好几道视线落在我的身上。 

 

我早上没怎么梳头,随便扎了个马尾,今天还没擦bb霜,我一直都擦的,可今天就是没擦,我这件衣服的领口老是会莫名其妙地翘起,现在我都能感受到领口尖尖的一角刮蹭着我的脸。 

 

从我的嗓子里蹦出干涩冰冷的回答:“我26了。” 

 

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秒钟就被抽成了真空状态,她们顿了几秒,无数道视线从我身上抽离,她们又重新开始聊她们的话题,我盯着电脑屏幕,目不转睛。 

 

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觉得喘不过气的。 

 

每一天,每一分,每一秒,她的说笑声,她的香水味,她的色彩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什么。 

 

我总在想,总在想,一直想,突然有一天早上,我在切东西的时候想到了。 

 

我一如往常在公司门口打卡,打卡机亮了一下,门开了,我走进去。 

 

从左手边直走,再左转,走到倒数第三张桌子,停下,走进去,走到底,拉开椅子坐下,按下电脑开机键。 

 

突然,有人扯了我手臂一下,我转过去,看向她,是那个女生,见我看她,她马上松开了手,捂住了嘴。 

 

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,嘴也张得很大,手几乎盖不住,她向后退去,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 

 

明明组长说了很多次了,下班把自己椅子推到桌子下面去,总是有人不听。 

 

我转过头,看向电脑屏幕,这台电脑开机很慢,屏幕还是黑的,我看见,我脸颊两侧的耳朵和嘴边不断有液体涌出。 

 

我咧开嘴笑了笑,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了,我希望我是个聋哑人。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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